作者 雪霏
星期五晚上6点开始,在人大校园喷泉花园里,是英语角的活动时间。为了练习英语,爱好英语的男男女女每个星期五都到英语角练习英语。其实,到英语角有两个目的,一个是练习英语,另一个是想见人,想见自己想见的人。因此,也有人把英语角叫恋爱角。为什么要到英语角去见人呢?因为英语不是自己的母语,因此,说英语的时候比较费劲。即使说得很流利,也肯定都讲真话。如果说中文,两个不相识的人,初次见面,有可能会编瞎话。但是说英语就不一样了。
How do you do?
How do you do?
What’s you name? Where are you from?
都是简单句子,肯定不会骗你。总之,去英语角就是一个很好消磨时间消磨能量的地方。慢慢地人开始多起来了。大约7点左右,我突然发现来了一个人引起了我的注意。他个子高高的,至少一米八。尽管灯光黑暗,但是,他的脸却显得很白,鼻梁很高,五官比例恰到好处,在我看来,就是老师的师字去掉上面的一横,那叫帅。
他两手插在裤兜里,那动作更显得象个男人,很潇洒。不知不觉,就和他面对面了。请问你叫什么名字?我直截了当地问。“周方达”。他回答。我的大脑皮层似乎立即出现了一条新的褶皱。周方达,这名字真好,好像一个地下党员啊。或者至少是打入敌人内部,或者是潜伏,或者也可能是某个报社的才子吧。我的脑子想入非非。
说完,他立即问我,你叫什么名字。我说,雪霏。他立即问了一句,有姓雪的吗?我说,你不是问名字吗?
他笑了笑。我又问他是那个学校的。他说他是北航的。原来,外校的学生也来我们这个英语角。你学什么的?地球物理。哇塞!这多有学问啊!
我当初就是觉得自己理科不好才学文科的。人家学习地球物理,真是了不起。不过,我学习外语,也不容易。因为不容易,所以就象查户口一样,开始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,你是哪个年级的?这样就可以知道他的大概年龄了。他是研究生了。宿舍在手表厂附近。
说着说着,就忘记了时间。后来,人慢慢散去。就剩下几个坚持的。我一看表已经快12点了。我说,我要回宿舍了。我宿舍和花园中间只隔了一个食堂,也就100多米吧。
他说送我回宿舍。我说,我宿舍很近。走到楼下的时候,我跟他要了他宿舍的地址,然后说,也许明天可以去看他。
一晚上,我辗转反侧。脑子里一遍又一遍地回响周方达,周方达。又好像是方达生。就这样,迷迷糊糊地一直睡到大天亮。起来时,已经八点多了。反正是周末,没课。
吃过早饭,我想我还是骑自行车出去逛吧。于是,我就奔北航去了。在那附近,真的看到了手表厂。顺着自己的记忆,一步一步地还真找到了他的宿舍。我铛铛铛敲门,结果,他好像还没起床呢。好不容易开了门,让我进去,却发现宿舍还真象男生宿舍。桌子上乱放一大堆书,看来是学习来着。床很乱。房间里都很乱,跟他的长相形成鲜明的对比。
不过,他说话的声音非常好听,男生那种堂音,加上江西老表的口音,真的很好听。原来,他父母是支边到的江西。所以,他出生在江西,长在江西。后来,考大学也是从那里考出来的。我其实对上海人还是很尊敬的。总是觉得他们的文化素质和见识还是比其他地方的人好一些。尤其是那些支边的,比如,去新疆的,去东北的,去云南的,去江西的,无论去哪里,他们都加入了新的基因,身材比上海本地人要高大一些,性格上更直率一些。总之,他给我的印象就是很实在。
我问他是否吃了早餐,他说,刚吃了三个鸡蛋。我问他同宿舍的人怎么不在,他说,同宿舍的同学一大早就去广场绝食了。
那你为什么不去广场呢?我问他。他说他要考托福,他想去美国留学。我问他是否有女朋友了,他说,他已经有女朋友了,他将来要和她一起去美国。
听到这些,我的心立即有点儿发凉。又随便说了几句话,我说,既然你想去美国,还要考托福,那我就不打扰你了,再见吧!
从他宿舍出来,我骑着自行车,再次穿过北航校园,回到自己的校园,直接去食堂吃午饭。
下车的时候,我突然觉得鼻子有点痒痒,用手轻轻地一摸,原来在左边鼻孔和嘴唇之间出了一行小水泡,摸起来还有点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