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雪霏

作家龙应台写的小说目送给我留下很深的印象。她就是写的自己如何在目送中看着孩子长大，然后，又看着自己的双亲如何衰老。我们对于父母来说，是他们目送我们，然后，我们再目送儿女。我小时候奶奶总是给我讲大雁和小燕的故事。说大雁一口一口地喂小燕食物。也说不养儿不知父母辛。

两次目送孩子上学，深深地感同身受。上一次孩子想自己上学的时候还是在秋天呢。她说班里有同学不用父母送，是自己来上学了。

第二天，我送她上学到乌登广场。在地铁上，我接到一个电话。刚说一句，就到站了。正在我说话时，孩子说，妈妈，我自己走。说着就走了。眼看着她上了滚梯，我打完电话，赶紧追。等我出来时，她已经走远了。我使劲看看通往学校的那个红绿灯路口，没看到她。我只好自己回来。到家还和老公说，孩子今天第一次要自己上学了。他也很感慨，是啊，她长大了。当时，还差两个月9周岁。

从那以后，有很多次都是爸爸送她到门口的车站，甚至不用等她上车，就是说，你不要跟在后面观察，她自己会排队上车的。

随着天气变得越来越短，越来越黑，孩子又有点儿担心，于是当天气经常下雨的时候，她又接受了爸爸送她到下汽车。然后，她自己走到学校。接还是我们来接。

今天早上，她爸爸要到乌普萨拉开会，自然是我来送她上学。我看她在英国皇后饭店住的时候早餐吃的非常好，就是大陆早餐，有水果，面包，鸡蛋等。她每次吃完两片面包后，肯定会把一小杯水果都吃掉。她也曾让我学习为她做早餐水果。因此，今天早上我就给她做两片面包，她只吃了一片，切了一个苹果，做成水果萨拉，她吃了多半碗，再吃一个煎鸡蛋。感觉很好。然后，我们就去坐车。

她说，妈妈，你必须给我先往卡里续钱，本来3月3日就到期了，今天都3月6日了。于是，我们先去杂志店续费。在瑞典，地铁或火车站旁边的杂志店都是可以买票的地方，你当然可以在检票口买，但也可以在机器上买，或者在店里买。现在地铁票也涨价了。成人月票从790克朗涨到了830克朗，儿童票从450克朗涨到了550克朗。

然后，我们乘公共汽车。正好车来了。一路无话。到乌登广场，我们下车。一下车，她就说，妈妈你从哪儿走？意思是，你怎么回去，我不用你送了。我说我再过一个红绿灯就走。她立即说，再见！

于是，自己很自信地大步往前走了。我目送着她，但是，快到离学校最近的那个红绿灯时，我使劲地瞪眼看着，可是已经看不到她了。微风中，一行热泪流了下来，不知道是沙眼还是傻眼了。心里想，孩子，再怎么说不用说为你好，妈妈这颗心还是不能停止为你担着。

孩子曾经很自信地说，妈妈你看，你需要我，我不需要你。说着无意，听着有心。仔细想真是我需要她比她需要我更多。我感觉我倒是一直很依赖她。这次到伦敦，回来的早上，她按时起床，提前收拾好自己的书包。临出发时，问爸爸，你什么都带好了？

出来走20分钟的路没有一声抱怨，在火车站等一个小时，她也心甘情愿。一切都很顺利。

但是，晚上睡不着觉的时候，也不管几点，她会大叫，妈妈。妈妈也会从梦中惊醒，然后，给她按摩手掌，安抚她再次睡着。

就是这样，父母为儿女操心也是为了弥补自己的愿望吧。